粥里有_

Prends ma trompette à ta bouche vermeille;
Inspire-moi, fais briller mes écrits.

【义仁】过境


红弦俱乐部au(←一个我很喜欢的游戏

大概就是赛博朋克背景下反抗大公司垄断统治的故事,摸了一个告别时没头没尾的小片段…

仿生人E/普通人飞

*前提:飞儿因为环境恶化又不兼容义体,所以身体正在每况愈下,原本是医生,在传统医学被义体医学淘汰后开了这家叫缪尚的咖啡馆,捡到了从超陆公司逃出来受损失忆的仿生人E。飞儿修复了他并且将他留在缪尚做服务生,E一边调查自己身份一边开始展开反抗活动。



——————————————————————


有时公白飞会回忆起来,那双眼睛比夏威夷的海更蓝。即使他生在这个世纪,只从电子画报和鸡尾酒杯里见过夏威夷的海。那样宽广、清澈、然而沉寂的海,古井无波。


*


他将手中最后一只杯子擦干,倒扣着放进吧台的柜子里。缪尚里只留了壁灯,屋内温暖、昏暗,几乎听不到外面的雨声,公白飞的膝盖在隐隐作痛,不知是不是真如若李所说是受气候恶化的影响,这些恼人的毛病近来发作得愈发频繁。


挂在店门上的铃铛响了,带着一股潮湿的寒风侵进来,他想着心事,下意识地说,“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


来人没有止步,反而小心地回身掩好了门,公白飞终于抬头看去。是安灼拉回来了,一头金发被雨水濡湿,打着绺贴在脸颊上,一双蓝眼睛直直地朝他望过来,神色平静又悲伤,他的手中似乎攥着一样东西。


平静和悲伤,公白飞回味着这两个词。他不常用这他们来形容安灼拉。安灼拉从不是平静的,他永远在思考,与自己斗争,源源不断地抓取着身边的一切信息,那股力像漩涡似地拉扯着整个世界向他倾轧,在他四周分崩离析、重新组合,有时候你站在他身边几乎能听见有庞大的思绪在他头脑中轰鸣,像一台时刻运转着的超级计算机。安灼拉是太阳。恒星坍塌后形成黑洞,长达数百亿年从无边无际的宇宙里汲取力量,然后经由一场光彩夺目的爆炸重生。安灼拉是火。你永远也不会用平静来形容火,即使是蜡烛上的火苗。你知道这火能温暖身体、照亮黑暗;也知道这火能吞噬万物、灼热伤人。悲伤,他想。理论上,安灼拉当然能感到悲伤,或者伤心、痛苦,任何人类能体会到的情感,但他面对激起这些涟漪的石子态度总是迷惑而防备的,时间太紧,他对人性里柔软的一面还不甚熟悉。


换句话说,公白飞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赤裸地坦露自己的悲伤。


“安灼拉。”他唤了一声,放下湿布,在围裙随意上擦擦手,从吧台边迎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安灼拉无言地看着他,摊开了手。一枚小小的芯片静静躺在他的掌心里,钴蓝色的指示灯按照程序既定的频率一闪一灭。公白飞摇晃了一下,心下有了定数,从胸口沉甸甸地坠下去,但还是定了定神,问他。


“这是?”


“……弗以依的脑机。”


“安灼拉,吸气。”他警告道,说完又觉得荒唐,他居然叫一个仿生人像普通人类一样用肺呼吸。可安灼拉真的点了点头,做了一个类似深呼吸的动作,原本紧绷着的肩膀略微放松下来。


公白飞领着他走回吧台后面,拉来两把椅子,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安灼拉接过来坐下,说了句“谢谢”,却没有喝。他把杯子捏在手里,另一只手抓住了公白飞往回收的手,公白飞带着询问的意思对上他的目光,他却把眼睛垂了下去。这不多见,公白飞明白他受到的打击有多大,又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安慰似地轻拍着。


他们维持着这种称得上亲密的姿势相对而坐,良久没有说话,自己的膝盖顶着对方的膝盖,布料摩擦的部位有些发痒。安灼拉身上带着外面冰冷的湿气,又唤起了他骨髓深处的疼痛。墙壁上暗淡的彩色氛围灯笼罩在两人身上,先前微不可闻的沙沙雨声填满了整段缄默。


“弗以依死了。”安灼拉开了口,声音里有一道裂痕,“我们想办法避开清道夫,古费拉克寻了条船来,我们就让他躺在那船上……格朗泰尔点燃了那艘船。我们在岸边看着火在河心燃烧,最终沉入水底,没留下一点痕迹。我说不上我的感觉,没有痕迹是好的,可我总觉得应该留下点什么才对。公司重新接管水阀之后,塞纳河已经很久不曾流动了。他按我的嘱咐在工人中演讲,有人在演讲结束之后袭击了他。两个人,打扮跟南区的云石工人一样,可在场没有任何目击者能指出他们的身份,我们赶到时已经晚了。凶器是锉刀,最普通的那种,通用型号,无法追踪,伤口是致命伤,下手很利落,绝不是工人的自发行为。但格朗泰尔坚称超陆公司没有专门的杀手机构,弗以依的威胁也远没有达到能让他们买凶杀人的程度。”


“可以理解,格朗泰尔毕竟是公司的......”


“我相信他。”安灼拉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也许快得有些不寻常了,他意识到这一点,便又解释,“我赶到的时候看到他跪在弗以依旁边,用手去拢他的头发,手上沾满了血,热安靠在他身上啜泣。我绕到他们面前,发现他也在哭,脸上全是水痕,衣服已经湿透了,浑身发抖,我对他说话时他毫无知觉。我能读到他的脑波信号,即使有酒精干扰,那反应也绝不是能假装出来的。”


这下轮到公白飞陷入沉默,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苦楚。安灼拉见他没有异议,便接着说了下去。


“这是一份最后通牒,有人想通过一场可鄙的暗杀来激化我们和公司之间的矛盾,想催我们出手报复,硬碰硬,替它流血。我们不上它的当,但必须对此作出回应。做好牺牲的觉悟,不代表会任由朋友像这样白白死去,出于利益的仇杀在诞生的那一刻便站到了社会公理的对立面。我们有你的思想、古费拉克的劲头、巴阿雷的力气、让·勃鲁维尔的柔情、若李的见识、博须埃的乐观,现在还有弗以依的热忱和满腔怒火,我们不会惧怕与任何蜷缩在暗处的势力抗争。”


事态已经脱离了控制,远比公白飞预想中来得的更快、更急。安灼拉成长得太过迅速,已发展出自己的势力网,恐怕不消多久便能查明真相。无论这次的刺杀到底出自谁手,超陆公司高层想必都已经注意到了底下的响动,安灼拉麾下的行动越多、影响越大,公司就会越快察觉到他的存在。而他们的力量与之相比还太过渺小,暴露在公众视野下便是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危险中,局势扑朔迷离,到处危机四伏,眼下却到了非迈步不可的时候。而他拖着这幅身子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安灼拉来向他寻求建议和帮助,他能给的却只有这样微不足道的安慰。缪尚已不再安全,他无力保护任何人,但也绝不能做他们的累赘。他的旅途该结束了,安灼拉没有他能走得更远。


安灼拉仍坚定地握着他的手,力道却很轻,像自己手里包裹着的是某种极珍贵的易碎品,带来的触感接近爱抚。公白飞将那只手举到唇边,亲吻了它,听到自己喉咙中漏出了一声叹息。


闪电划过阴沉的天幕,一瞬间照亮了室内两张苍白的面庞,而此时雷声尚未到来。


“保重,安灼拉。照顾好所有人。”他疲惫地微笑着,说,“保重。”







-FIN




评论(4)

热度(45)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