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里有_

Prends ma trompette à ta bouche vermeille;
Inspire-moi, fais briller mes écrits.

【ER】纸舞女的三个请求


安徒生童话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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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生日时收到了整整一匣的锡兵作为礼物,他将其中最昂贵精美的一个拿了出来,单独摆放在客厅壁柜最中间的一层。


这名锡兵的手中握着一支带刺刀的步枪,站姿挺拔,表情严肃,红色的骑马服上整齐排列着亮闪闪的镀金排扣,眼睛的位置上装饰着两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直直地望向前方。他的脚底嵌有一块铭牌,上面刻着制作者为他所起的名字:安灼拉。


安灼拉。这是一个与他相匹配的名字,或者说,只有这个名字才能与他相配。任何人在看见他的第一眼都会这样认定。安灼拉是最凶猛骇人的天使,他有金线梳成的柔软头发,也有金属铸造的坚硬躯壳,毋庸置疑的,也有一颗金属铸造的坚定的心。


与他在同一层的只有男主人的鼻烟壶和一只很旧了的小熊玩偶。小熊独个被遗忘在角落,棕色的卷毛和灰尘粘连在一起,似乎从来不曾被人挪开。这是男孩几年前收到的生日礼物,仆人的女儿将它送给了小主人,男孩的父亲见他爱不释手,当即便训斥他,一位体面人家的孩子成天摆弄这些下人脏兮兮的粗鄙之物,赶紧给我丢掉,叫别人知道了多么丢人。男孩为此哭了好一阵,偷偷将他的小熊藏进了柜子最深处。


嗨。小熊小心翼翼地跟这位新成员打招呼。你叫什么名字?呃,我听见过小主人叫你安灼拉,你叫安灼拉对吗?你好,我叫格朗泰尔,你也可以叫我大写的R,反正念起来发音一样,我的脚底下绣着这个字母,你只要回一下头就可以看到,瞧。他象征性地晃了晃右边的脚掌,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我估计这是那个造我出来的人缝的,也许是他的姓氏首字母之类的,因为没人给我起名字,我就偷过来给自己用了,希望他不要介意,虽然就算他真的介意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他念念叨叨了好一会儿,完全不顾对方是否在听。你真好看,安灼拉,难怪大家都会喜欢你,我可以叫你安灼拉吗?你真好看,唉,你那双眼睛像宁芙佩在胸前的宝石,头发像阿弗洛狄忒编织的金线,它们都是人间最珍贵的宝物。我一样也没见过,不过,倘若它们真的存在,一定像你这样美。老实说这破地方一点儿也配不上你,他们没一个人配得上你,你该住进最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做那些童话里王子公主们的玩具,你该——


安灼拉打断了他的话。你好,格朗泰尔。他尽可能礼貌地说,压抑着语气里的不满。这儿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我不认为它有哪配不上任何人。


小熊玩偶立刻噤了声,悄悄抬眼打量着他的神情,冲他露出一个近乎讨好的讪笑。锡兵很快地将头转了回去,他凭借那一番话和一个神态便从心底鄙弃此人,断然将其排除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锡兵的兄弟姊妹们仍住在先前那个匣子里,安置在壁柜的下一层,每天夜里主人们入睡后便吵吵嚷嚷地聚在一处,和其他玩具们一起开办舞会,或是重现白天小主人为他们排演的“战争”,安灼拉并不排斥,但也从未参与其中,他的眼中似乎并没有这些娱乐,而宁愿整夜整夜地站在原处凝望面前空旷单调的房间,望着熄灭的壁炉里冒出的缕缕白烟,仿佛正透过黑暗看守着一头沉睡的巨龙。


这天晚上,楼下玩具们聚会吵嚷的声音和往常一样随着晚风格外清晰地传来,安灼拉的目光却被另一点牢牢吸引了。


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盏精致的纸雕灯,灯柱上装饰着亮晶晶的棱镜和红色、蓝色的缎带,远远看上去像一座华丽的宫殿。灯的顶端立着一位纸做的女郎,她向天空伸展双手,一条腿高高翘起,静止在舞蹈中的某一瞬间,月光经过镜面的折射映照在她的身上。她的双臂洁白、纤细、姿态优美,像飞鸟悬停时翕动的双翼,普赛克以最缠绵悱恻的拥抱欢迎丘比特的吻。她的脚尖被固定在一个蜡质底座上。


她被禁锢在一座囚牢里。安灼拉想。我要去将她解救出来。


他下定决心,整装出发,迈出第一步时小熊叫住了他。


你要上哪儿去?小熊问。


我要去桌子上。锡兵回答,平时他并不屑于接格朗泰尔的话,可此时兴致正高,踌躇满志,也就稍稍放下了成见。我要去解救那位女士。他说。


她?你管她做什么。她自个儿好好地待在那,又没碍着谁的事。


她是被迫呆在那的。安灼拉耐着性子向他解释。她本应该可以自由地四处行走,凭自己的意愿到任何地方去。


小熊委屈地说,我也没法四处行走,我的四肢是织物和棉花,我甚至站不起来,我就在你面前,可你为什么不来拯救我呢?


你一直是自由的,没有人夺走你的自由。锡兵这样回答他。你不能动不过是因为不愿意,你自己满足于蜷缩在角落里自怨自艾。倘若你真想的话,也随时可以抛却这些无用的棉花,我可以给你带来拐杖或支架。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真诚,双眼直直地望着小熊的眼睛。


格朗泰尔面对他的目光却退缩了,他的确不愿意离开这个熟悉的阴暗的角落,他害怕面对壁柜外的一切,悲观地认定自己会再次遭到无情的驱逐。


可我就是这样的呀。他梗着脖子替自己辩解。一只玩偶熊本来就应该是软和的,这样人们对小熊掉眼泪的时候才不会嫌弃自己软弱。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生来就包裹着硬邦邦的铁皮。


那么,继续做你的玩偶去吧!我的事不要你管。锡兵厌烦了他的软弱,重新转向了长桌上的纸宫殿,神情庄严,眼眶里两颗宝石做的眼睛里迸发出思索的神色。


小熊被他这话刺得瑟缩了一下,愣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可是他不甘心这样失去自己唯一的朋友,即使是单方面的朋友,便狠下心来,抬高了声音。你要是走出这个壁柜恐怕就回不来了,外面总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我们都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你也只是个玩具而已,安灼拉,你倒真把自己当成个英雄了!外面没有你要杀死的恶龙,只有人,能随意处置你、主宰你命运的主人,别做梦了,不会有好结果的。


锡兵没有理会他色厉内荏的威胁,径自从壁柜边缘一跃而下,重重地落到了桌上一摞报纸中间,发出一声闷响,没有惊动任何人。小熊在上面抻直脖子想看清他的情况。


锡兵顺利地来到宫殿前,除了最开始跳过的那道悬崖,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他小心地登上灯座,终于见到了纸做的舞女。


她并没有之前远看上去那么高贵,发髻是当时最普通的款式,裙装的袖口挽起,裙摆受潮向上翻卷,面容因长期站立而显得有些疲惫,比起舞蹈演员更像一名年轻的女工。但是这对锡兵来说无关紧要,安灼拉仍坚定不移地爱着她。


女主人将我粘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走?纸舞女听完了他的演讲,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锡兵。就因为你想让我走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这是属于我的位置,我在这履行我的使命。可接着她没等安灼拉反驳,又自言自语地说。不过你说得对,我对这地方确实已经厌倦透了。


纸舞女说,我没有理由放弃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跟你走,不过如果你完成我的三个请求,我便重新考虑,用三个请求换我选择的机会,你愿意做吗?


锡兵立即说,我愿意做。纸舞女似乎有些惊讶,紧接着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


第一,我要怎么保证你的真心呢?她不紧不慢地抛出这些句子。你会不会反悔?我不喜欢你的壁柜,那儿太封闭,太狭窄,我要你今晚陪在我身边,直到太阳升起,我要你保证自己永远不会背弃我。


锡兵应允了。他像一名尽职尽责的卫兵一样,直挺挺地立在纸舞女身边,直到淡蓝色的曦光点亮了整个房间,鸡蛋黄大小的朝阳颤颤巍巍地浮现在天际。


锡兵将自己眼中的一颗蓝宝石摘了下来。这只眼睛已见过你所说的黎明。他对纸舞女说。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我将通过它去看你眼中的事物。纸舞女欣然收下了这份礼物。


第二个请求。她说。我来时女主人带着我经过了一条小河,我要你为我带来这条河底最大的珍珠。在小说里一条像这样的小河里是总是有珍珠的,你相信吗?


到早晨女主人起床后,发现了桌上的锡兵,以为是孩子昨晚玩忘了收,看都没看一眼便顺手放回了壁柜。她没有发现锡兵的脸上少了一颗宝石。


安灼拉回到了自己在壁柜里原本的位置,格朗泰尔小熊仍坐在原处,用自己湿漉漉的深色眼睛忧愁地望着他。


你该不会真的打算要下到河里去吧?他又开始止不住地喋喋不休。我说得没错,这一次你一定是回不来了。我不明白,安灼拉。你在这儿最受小主人喜爱,为什么非要抛弃所有的这些去做荒唐事呢?你到底指望从那个纸舞女那儿得到什么?爱吗?你知道她是不可能爱你的。她在拿你取乐,想看你笑话,她只爱她自己,每个人都只爱自己,爱情是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梦,是弄虚作假的源泉。只有那些整日无所事事作家和艺术家才颂扬爱,沉浸在他们美轮美奂的自我陶醉当中,以至把无私当作美酒、拒绝当作勋章,可扒开那些空荡荡的心灵里面唯一的爱却是爱自己,只有自己。一切爱情究其本质不过都是某种自恋,爱上别人模糊的影子不过是爱上梦中自己的倒影。也许除了你,安灼拉,我不知道,我弄不懂你。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你爱的吗?无论住在柜子里还是住在纸宫殿里她都是和我们一样受人摆布的玩物,说不定还更低贱些,她当然配不上你一颗眼睛!


但安灼拉已打定主意不再听他的胡话。当天夜里,他又一次离开壁柜,还带走了桌上一张报纸。


他在河边用报纸叠了一艘小船,驾着这艘纸船驶离了岸边。天上很快下起了雨,小船沿着水沟顺流而下,被打着旋的浪涛拍得东倒西歪,当真像大海的风暴在撕扯一艘航船。安灼拉控制不住小船的航向,不小心一头撞进了下水道口的栏杆里,小船被卡住了。


下水道深处闻声钻出了一只老鼠,他叫德纳第,自小便在阴沟里长大,是这一片的地头蛇。他滴溜溜地转着一双黑色的小眼睛,不怀好意地窥探着面前狼狈的锡兵,因忌惮那支枪杆上雪亮的刺刀而没有轻举妄动。


你好呀,可怜的家伙,我可怜的客人。老鼠吱吱喳喳地掐着嗓子。您来拜访我做什么,我这可没啥能招待您的好东西。


谢谢,我并不是来做客的。锡兵手上紧紧抓着船身两沿,谨慎地说。我希望您能帮忙把我的船推回河道,我保证尽快离开。


噢?等等、等等,您先别着急。老鼠慢条斯理地说,没有直接答应或拒绝他的求助。我这儿讲究等价交换。您要是想让我帮您的忙,就也得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是吧?我是个好心人,可也是个穷苦人,只要您愿意慷慨解囊,我就随时能做一位乐于助人的好骑士。


锡兵不快地沉默了一会儿,摘下了眼中另一颗蓝宝石。德纳第欢天喜地地夺在手中,


您这是赶着做什么去?今天可不是个泛舟观光的好日子。他问。


锡兵闭口不言。他清楚德纳第这样的人油盐不进,与他多说无益。


您现在两只眼睛都没了,还能看见路吗?老鼠仍不死心,暗自估量着锡兵身上价值是否值得自己冒险。


许多事物不需要眼睛也可以看见。锡兵平静地答道。何况它们只是些无足轻重的装饰品。


德纳第捉摸不透他的底细,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履行承诺帮他把纸船推出了下水道垭口,回到小河中央湍急的水流中。


雨下得比之前更大了,小船在一个个漩涡里无助地打着转,一路向下俯冲,水渐渐漫过了船身,小船就要沉没了。锡兵全身浸没在水中,只剩下头露在外面,报纸终于支撑不住在他脚下散开,这时水也没过了他的头顶。他一点也不害怕,一心想要潜到河底去找珍珠。


小河下游的水域浑浊不清,危机四伏,隐约能看到有巨大的鱼影在头顶四处游弋,微生物散发出点点荧光。锡兵在水中慢动作似地下沉,触到了河底柔软的沙泥,一条大鱼缓缓靠近来,绕着他游了几圈,忽然张口将他吞进了肚里。


带着粘液的四壁朝他挤压过来,锡兵在逼仄的黑暗中奋力挣扎,他用刺刀划开了大鱼的腹部,水和一线光明从裂口处涌了进来,大鱼剧烈地痉挛着,渐渐停止了挣动。他得救了。


第二天早上,大鱼的尸体和精疲力竭的锡兵一起被冲上了岸边。锡兵钻出鱼腹,将昨晚折断的刺刀刀刃留在里面,沿着河岸向上游走去。他凭着记忆找到了回家的路,在门口被仆人拾到时,脚上的军靴已被草木荆棘划得破烂不堪,身上挂着鱼腹中的秽物和缠绕的水草,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忽视的腥臭味。好心的仆人将他简单清理干净,随手放回了壁柜上。


格朗泰尔小熊,当然,仍坐在原处,难过地望着他。


你还是回来了,安灼拉。他低声说。你总是有办法回来,可下一次呢?这次你又失去了一只眼睛,我看到了。好,都说爱情能使人盲目,原先我是死活不信的,这下倒彻底哑口无言了。收手吧,安灼拉,你已经没有第三只眼睛可供挥霍了。


安灼拉已习惯对他的聒噪熟视无睹,他跳下壁柜,再次来到了纸舞女身边。


怎么样?你找到河底的珍珠了吗?纸舞女兴冲冲地问他。


没有。锡兵回答。我没有找到珍珠。不过,我带回了另一样东西,证明我到过最深的河底。他将大鱼的一只眼珠交给了纸舞女,鱼眼在光线下呈现浑浊透明的白色,瞳孔僵直地瞪向天花板,乍看上去倒真像一枚珍珠。


好吧。纸舞女有些勉强地说,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可我还是想要一件珠宝,这是我的最后一个请求。我要你将自己能找到的最昂贵的珠宝交给我。


可锡兵已经失去了他的另一只眼睛,而那些金纽扣是浇铸在身上的,他手里除了那支断掉的步枪已没有能送出的物件,这座房子里也没有任何能被一个玩具锡兵拿到的珠宝。锡兵思索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最珍贵的珠宝是什么,但我可以将我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给你。他这样对纸舞女说。


那你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在我看来你已经一无所有了。


爱。


爱?纸舞女迷惑不解。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一种珠宝呢?我不要你许我那些空头支票,我不要什么爱或自由,我要能看得见、摸得着的珠宝。


锡兵点点头。我明白了。他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


他转身离开了纸舞女。


小熊从壁柜上开口叫他,喂!你又要做什么?


锡兵没有回头,他步伐坚定,目不斜视,军靴踏在木板上咣咣作响,他走向长桌外缘。


你别走,别做蠢事,留在我这里吧,别管她了。小熊大声央求着。可锡兵还是没有理会,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他一心一意向正在燃烧的壁炉走去。


就在这时,男主人忽然怒气冲冲地闯进门,一把便抓起了桌上的安灼拉。男孩抽噎着,跟在父亲后面跑了进来。


“你看看!”男主人粗鲁地将伤痕累累的锡兵塞到男孩鼻子底下,强迫他看着,“上面的两颗宝石你给弄哪去了?货真价实的蓝宝石,托人从尼斯带回来的,说丢就丢了!枪也给弄断了,这才买回来几天就变成这样了?你还说这不是你弄的,你知道你这些小玩意有多贵吗?跟我哭也没用,瞧你妈给你惯得,你看我下次还给不给你买!”


他大吼大叫,正在气头上,一挥手将锡兵丢进了壁炉中,腾起的火焰一瞬间便吞没了锡兵的身体。男孩立即开始嚎啕大哭。


锡兵的身体在火焰中亮了起来,金发和金色的纽扣熔化成液体,滴落到木炭上,红色的漆面一片片剥落下来,在火中重新焕发出鲜艳的颜色。安灼拉感到一股恐怖的热浪从自己身上升起,离开壁炉,一直吹过房间。纸舞女在这上升的气流中舒展身体,挣脱了脚下的桎梏,宽大的裙摆在风中层层叠叠绽开。她不断攀升、攀升,一直飘到了壁柜上,落到了格朗泰尔小熊身边。


他要死了。小熊的眼睛盯着壁炉里的安灼拉,对她说。


是的。纸舞女点点头。真可惜呀,他多可爱,我其实还蛮喜欢他的。


你不打算去和他一起死吗?


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死?纸舞女奇怪地反问他。


我也不知道。小熊结结巴巴地回答。呃,同归于尽什么的听起来蛮浪漫的,不是吗?也许我只是不希望你们有个不好的结局。


我才不会去做这种蠢事。她的语气冷淡下来。不,我跟他不一样。我不和他做同一场梦。既然他觉得自己去死是为了让我自由,那么现在的情况才最符合他的理想。反正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跟我交换身体吧。格朗泰尔忽然突兀地说,他的眼睛仍望没有从壁炉上移开。


什么?


你现在这个样子,一阵风就能吹走,但我的身体不会,一座纸雕灯的配件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但我还有许多年可活,你还可以在我的身体里活很久很久,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借助拐杖或支架走路。我和他一样,我也想要你自由,更长久地自由下去。跟我交换身体吧。


纸舞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真的搞不懂你们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坦言。不过,我也想不到任何理由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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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穿过敞开的大门吹了进来,卷起了纸舞女的身体,她像茜尔妃德一样飞向火炉,飞到锡兵的身边去,脆弱的身体化成火焰,马上不见了。这时锡兵已经化成了一个形状模糊的锡块。


当晚,仆人打扫房间时在纸雕灯里找到了一颗蓝宝石,从壁炉的灰烬中扫出了一颗银白色的小小的锡心。他将宝石交还给女主人,将那颗小小的锡心装进口袋,带给了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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